偃急得团团转,越急越热,浑身是汗,头上裹的帻巾被汗水溻得通透,一转身间,蓦然觉此次随荀贞出行的那几个督邮院的小吏躲在远处,交头耳语。
他横眉立目,嗔怒喝道:“你们在说什么?荀君进了院内,你们身为下吏,一点都不担心?”“嘡啷”一声,抽出了环刀。随着他的举动,诸多焦急忧虑的轻侠也纷纷怒目相对,刀剑出鞘。顿时,里中、树上、屋顶刀剑出鞘之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那几个小吏被吓得魂不附体,齐刷刷跪倒伏地。
一人叫道:“主辱臣死。椽部入院,小人等身为下吏,怎么会不担心呢?”
“那你们在嘀咕什么!”
“小人等佩服椽部的胆勇,刚在说:椽部英武绝伦,此入院内,必定太平无事。”
“哼!说得好听,刚才也不见你们主动求随荀君入院!”
“小人等文懦,哪里能与椽部和诸位英雄豪桀相比!明知是刀山,也敢闯一闯。”
程偃怒是因为担忧荀贞,这小吏能言善道,说话好听,稍稍将他的焦躁安抚下了些许。他“哼”了声,回刀入鞘。别的诸人也知,这些小吏是荀贞的僚属,不好迁怒,便也随之收起刀剑。里中、树上、屋顶又是一阵的刀剑归鞘之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刀剑一出一归间,给这里中的夕阳暮色,给这远近的赤色红霞,平添上了几分杀气,几分肃冷。小吏们悄悄地爬起来,退到墙边,噤若寒蝉,一声也不敢出了,再有风吹来时,只觉得那熏人的热浪似也被这杀气给冲得凉了。
里巷重归沉寂。
……
暮色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
渐渐的,远处的屋舍楼阁看不清了。再渐渐的,近处的沈宅阁楼、挑出墙外的大树也变得昏浊起来。再渐渐的,暮霭消散,夕阳无声无息地沉沦地下。夜幕降临,星月黯淡,归巢的鸟儿扇着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