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赵步理的衣服上蹭。赵步理下意识地要躲,但还是没动,硬生生看着林小棠在自己衣服上擦手。两个人突然相视大笑起来。
“是一本褐色封皮的书,找一下,没有就算了!”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林小棠一边往外掏垃圾,一边大声问。见赵步理没有回答,只是郑重地点了点脑袋,她心中便有了答案,明眸被闪电映得更加亮晶晶,嘴角却挂着笑。
她歪着脖子偷偷看着这个被大雨浇得通透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废柴经常在她眼前晃悠,习惯他讲临床上有趣的故事,习惯在他试图讲知识但是讲不出来的时候帮他圆场。
但是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让她觉得他那么自信。他的眼睛不大,但是他看任何人的样子,坚定而温暖。
在几个过往行人惊诧的眼神中,两个人把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找到那本“褐色封皮的书”。赵步理挺直腰喘了口气,在大雨当中又环顾了一圈,最终放弃了希望。
从今以后,他又会变回那个废柴赵步理、别人眼中的狗不理。更重要的是,他再也看不到那些传奇的故事和那个传奇的偶像了。
他就着雨水洗了洗手,拉起还没放弃寻找的林小棠,头也不回地朝病房大楼走去。林小棠被牵着手,暗自窃喜。她正要顺势攥紧赵步理的手心,赵步理却毫无征兆地松开了她。他垂头丧气地说道:“快跟我去手术室洗个澡换套手术衣吧,别着凉了。”说完便晃悠着脑袋,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向楼梯走去。
赵步理一边冲澡,一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看笔记的光景。那是在前几天的一个夜晚。
1940年的那一天,似乎也是个夜晚,方鸿铭抱着一个婴孩。孩子只有半岁的样子,嗷嗷大哭着,脸上、身上全是红色的疹子,大片大片的很是瘆人。一群医生围着他,在方鸿铭的记录中,这些人“各怀鬼胎,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