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手心里磨搓那颗无可奈何的手枪子弹。

嫁人吧，白玫。

善良的公婆不止一次地劝导儿媳，时间已经磨损了母亲对儿子的希望，她似乎预感到白玫的等待等于零。

不。白玫断然地摇头拒绝。我宁肯选择子弹也不改嫁，陈松留给我们的是子弹和爱，我的选择只能在这两者之间。公婆的善良和白玫的情感之间没有沟通的余地。

抗战的烟火，飞流的弹片，饥饿的煎熬驱赶着三个做了乞丐的女人，一直将她们赶到了陕西的凤山县。

一个砭人肌骨的清晨，凤山县的绅士周景堂急匆匆地从县城大十字的凤鸣商行里走出来，他是去参加商会会长儿子的婚礼的。打了多半夜麻将，周景堂睡过了头，起来得有点晚，就走得很急。他一出门，险些被绊倒。周景堂低头一看，门口横卧着三个年龄不等的女人，最年轻的也许只有十六七岁。周景堂从三件破旧的棉旗袍上和裸露在旗袍外的白腿上已经看出了这三个女人身份上的某些特征：她们不是乡村里的一般女人。周景堂返回去吩咐伙计们将这三个昏过去的女人抬进了他的商行。

在省城里读过书的周景堂毕竟是有些见识的，他将陈松的母亲和白玫姐妹俩安置下来，先治病，然后再调养。等她们的身体复原之后，周景堂叫伙计们套上轿车将陈松的母亲和白玫姐妹俩拉到了凤山县几个游览胜地观赏了一次。白玫自始至终没有向周景堂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周景堂没有多问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他的做人处处书写着商人的智慧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