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么喟叹着,大家还是听出来他好像是挖过人家的银子,不过他说是人家的银子不敢用,可是迁完坟之后大儿子回家开的铺子钱人都晓得是他卖的银子钱。可能是挖的银子用着心理压力大,罗正林本来和郑稀生早年在青海剿过匪,身体好得很,日子好起来没两年,牙齿掉光了,背佝偻着,耳朵也背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至少二十岁,他老婆年轻的时候打死都不敢跟他瞪眼睛,大儿子跟大舅子的大后人郑仁去格尔木打工那年起,老婆就成精了,动不动敢拿着扫把站在院子里喊着骂他。
他赶紧就小声告饶:
“声音小一些,我是你养下的成了吧?”
到底是自个的老婆,老汉的脆骨头在啥位置她最清楚。
梅雪娇的儿子宋文山头发长长的一个帅小子,说话还是很有一番水平哩,他这话大营村人相信,罗正林也相信了。
有一年放暑假,他回来看她妈妈,中午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地就看见两个高个子瘦得很的男人跑到他家院子里把往门外流水的水窗眼用竹签子发疯似地钉上了,两个人都戴着草帽披着蓑衣迅速地转身出门顺着屋后罗正林家开的巷子里跑了进去,不一会儿,街道上就有人喊叫:
“罗正林家的女娃掉水窖里了。”
大家说起这事时,村上还有两个上学的娃娃也在这天午觉时做了同样的梦,信不信不要紧,但这是事实,怪只能怪我们一时没法子弄明白其中更深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