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爱会睡着了,在山坡上做着云一样虚幻的美梦,这时许许多多事物的思想就在慢慢地成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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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峁边靠山根的柴胡像是撒了一层金渣滓,星宿一样明晃晃的碎黄花稠密地开遍了向阳的山坡根。山沟里蒸笼似地闷热难耐,洋芋牡丹大汗淋漓像个炼钢工人在金花四溅的烘炉边挥动着铁铲一样,麻利地一根一根地把每一根柴胡连根挖出来,直到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四周每一片草丛和每一个坑坎,确信没有落下一根时才一把一把地将柴胡捆成六七个小捆,再用绳子捆成一个大捆背着就走,尽管有六七十斤重,她还是觉得不够分量,额头上的汗粒像廊檐水似的顺着脸颊哗哗流淌,沟里的坡路又陡又崎岖,她抬头瞅瞅已到中天的太阳,虽然觉得饥渴,但再回头瞅瞅身后背着的柴胡捆,浑身马上就注满了精神,感觉像背着一捆结着金果子的花草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就靠在埂子上边歇息边唱起了花儿——
哎呀,天上那个大绣球
是谁做下的呀,
山丹丹花花开哟。
罗爱会躺在山坡上高声对唱——
哎呀,天上那个仙女娃
绣球抛给谁呀
洋芋牡丹花花开哟。
洋芋牡丹听出来是罗爱会的声音,背起柴胡捆往豁岘口上边走边四顾找寻声音的来源。
罗爱会站起来向她招手道:
“绣球往这里抛呀,我在这哩。”
罗爱会从坡上跑下来跳上地埂,洋芋牡丹这才看见他衣冠不整地向她跑过来。
“你咋啦?咋像遭了土匪打劫样狼狈呀?”
罗爱会嘻嘻哈哈地把捏在手里的汗衫从头上套下去,难为情地摸着后脑勺说:
“我等你哩,从早上等到你刚才唱歌,我在坡上睡了一上午,做了一场美梦。”
“你的美梦我知道哩,都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