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然后打耱收墒,春手上再犁一遍之后种麦子就能保证麦苗不被春末夏初的干旱给渴死。罗正林的二儿子罗爱会是个好劳力,连续几年没考上学,说啥都不愿意再去补习了,回家没几天就赶上了麦黄时节,起早贪黑地帮家里收麦子,竟然看不出一点疲惫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地精神抖擞,抡着榔头打了一上午的土坷垃,却一点都没有乏累萎靡的样子,罗正林看出这回儿子是真不想再去读书了。他在前面犁,儿子跟在后面打土坷垃,犁翻起的土块比巴掌大,硬得像石头,罗爱会举着榔头一个一个地用力往碎里敲打,反正他每天早晚都要练功夫,心里就干脆把这种劳动当成了练功,这样干起活来既轻松又愉快,爷父两个忙活了一上午,嘴唇上都结上了厚厚的痂,罗正林抬头瞅瞅渐近中天的日头,挥着袖子揩去脸颊上哗哗流淌的汗水,把两头驴吆喝着掉过头,说:
“渴死人了,娃,咱歇了吧,你后头吆着牲口来,我先去点炉子喝茶去,”他丢下鞭子,眄眼瞭了一下儿子,说,“好好的书不念了,想捋驴尾巴,庄稼人这口饭也不是多好吃的哩。”
说着到地头上拎起上衣斜披在肩上,掏出烟袋边卷着烟,边沿着地埂子往梁顶上去。
罗爱社看到一只嘎啦鸡领着七八只小鸡子优哉游哉地叫着从山洼里往一个山坡上信步,就撒丫子追了去,等他追到坡上时,它们已经到了对坡里,他就在草窠子里拨来搅去地找了半天,他想找到几颗嘎啦鸡蛋,结果找到了两个鼠洞,一只样子极像松鼠的花鼠子蹿上他的肩头,顺着他的背从后面跑了。花鼠子有着松鼠一样的大尾巴,身上长了红绿黄好几绺子的花毛,像海南岛沙滩上马尾松林里的蜥蜴,好看极了,灵敏极了,等他再回到地头上时,两只灰色的野兔子正你拉我扯地撕咬他的干粮口袋哩,他蹲在地头上远远地瞅着,驴看到有些不耐烦了,抬头吼了起来,野兔子一个蹦子弹起来,顺沟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