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坡地上的阴影已被阳光驱赶得无影无踪,两只嘎啦鸡带着一群儿女呱嗒呱嗒惬意非常地在对坡上优哉游哉地闲庭信步。
段家一家人正坐在地头上歇晌午,陈队长从沟底里背着一捆驴草一晃一晃地绕着之字步盘了上来。老远就能闻到苜蓿和马牙豆草从草捆里散发出来的芬芳气息。
段大脑袋招呼说:
“队长,歇着,我带馍馍和水了,缓缓再走不迟,如今的年月再用不着像老驴一样没命地苦了。”
陈队长笑着把草捆靠在地埂上,和他们围坐在一起。
段大脑袋掰了一块锅盔递给他说:
“今早烙的软着哩。”
陈队长接过锅盔咬了一口嚼着往菜畦地里瞅了瞅,回过头对段瑞民说:
“媳妇快出月了吧?”
“出月才两天,在家歇着哩。”
“昨天早上喝茶时你爹不是说要翻修房子里吗?啥时候翻呀?”
段大脑袋插话说:
“明早吧,明早逢集人都闲着哩。”
“帮忙的人找好了吗?没找好的话我帮你们招呼一嗓子。”
“张克勤,刘柱子,孙玉殿,邵富祥,再加上你和瑞民,还有罗正林就够了。”
“这就好,晚上说好一早就动工。”陈队长又咬了一块馍馍嚼着对段瑞民说,“噢,瑞民,你把身后那个萝卜拔给我下馍馍吃唦。”
段瑞民拧过身去拔出萝卜拽掉叶子扔给陈队长,陈队长握着擀面杖粗的红皮萝卜在膝盖上上上下下擦抹了几下泥土,啃了一口嚼得咔嚓咔嚓地脆响,美滋滋地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个坏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