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又说傻话。农村人有几个像戏文里编的那么爱得死去活来，两口子在一起打打闹闹，稀里糊涂就是一辈子。可你妈心气太高，自己跟自己较劲，这才一辈子过得不舒心。”

牛二愣骂完女儿，发完怒气，自己在屋檐下抽了一支烟，才感到自己有些过分。他来到何凤仙家，站在院里问：“大嫂，石榴来你这儿没有？”

石榴拽过被子蒙住了头。

“她上我这儿干啥？”何凤仙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

“这死丫头，黑灯瞎火的能上哪儿呢？”牛二愣在门外嘟哝着。

“你不是让她滚吗？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管她呢。”

牛二愣拍着门：“大嫂，你给我开门，我看看那死丫头在这儿没有？”

何凤仙隔着窗户喊着：“看啥呀，快滚回家睡觉，明天我再跟你算账！”

牛二愣知道石榴在这儿，放心地走了。

何凤仙拍拍石榴：“听见了吧？你爹还是很心疼你的，他早后悔了，只是嘴上不想说。”

石榴从被子里钻出头：“反正我是不会跟他住在一起了。”

“一个闺女家，不在自己家住能住到哪儿啊？”何凤仙试探地，“要不，大娘帮你找个婆家？早点结婚得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人疼有人爱的，也就不用整天跟你爹生气了。”

石榴毫不犹豫地说：“我不想结婚！我要跟着涌泉叔在村里干！等轴承厂建起来，我就到厂里当工人。”

“是涌泉跟你说的？”

“涌泉叔会同意的。”

“你爹跟涌泉是死对头，你跟着他干，你爹能同意？”

石榴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他管！”

孙富贵坐在椅子上，闭目听着录音机里唱戏，摇头晃脑地跟着哼。

宋金莲一阵风似的钻进屋，上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