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时涌泉仍在不停地抽着。

田凌云走了过来问：“你一夜没睡？”

“睡不着。”

“还在想菊叶的事吧？菊叶死的是可惜，可你对她已经尽心了。你要是觉得石榴在村里可怜，咱帮着找个临时活，让她出来得了，这孩子挺聪明的。”

时涌泉把手中的半截香烟掐灭，慢慢抬起了头说：“凌云，我想回老家去。”

田凌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说：“下乡不是已经到期了吗？”

“可村里的事还没有了结。”

“你想再去多长时间？”

“两三年吧。”

“这怎么行啊？下乡结束了，你不回来单位也不会同意的。”

“我想办停薪留职手续。”

田凌云吃惊地问：“啥？停薪留职？”

时涌泉点点头，说：“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行，我不同意！”田凌云站了起来，气冲冲向洗漱间走去。

时涌泉忙起身跟了过去，殷勤地给妻子递牙膏，拿毛巾说道：“凌云，种药材是我联系的项目，现在遭了雹灾，我不能把这个烂摊子甩给老五爷，他岁数大了，没有能力收拾这个残局。”

“天灾是谁也无法预测的事情，赶上了就只能认倒霉。我想村里人也不会拽着不让你走吧？”

“就是他们不拽着，我也走不开。你想想，我下乡本来是去扶贫，现在眼看着地里颗粒无收，乡亲们吃不上饭，我回来了心里也不安啊！要是整天琢磨这件事，天长日久说不定会腻歪出病来，那还不得让你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