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子凯和田广荣碰杯的时候，田水祥回到了家里。已经到了吃早饭时节，锅冰灶凉。他懒得自个儿做饭，从蒸笼里抓了一块冷馍，倒坐在门槛上啃完之后，喝了半碗开水，觉得舒舒服服的。挂在檐墙上的鞭子毫无生机，十分猥琐，像被女人掏空了身子的色鬼。马子凯家里播放的秦腔戏飘过来，像火星一样在他的院子里溅得到处都是，田水祥想躲也躲不掉。他走到后院里，对着呆滞的土墙骂道：“狗日的地主！你狂，看你能狂几天？”

吃毕晌午饭，临撤最后一席时，马子凯给赵烈梅叮咛，叫她回去的时候给田水祥端一碗热菜，拿几个白面馍馍。赵烈梅愉快地接受了。马子凯还是不放心，他到灶房里去，眼看着厨师盛了半碗红烧肉半碗热菜，把碗递到了赵烈梅手中。马子凯说：“馍馍你自个儿去拿，多拿几个。”赵烈梅说：“马叔，你心肠多好呀！你不知道，水祥就是狗肉不上案板。”马子凯说：“水祥没来，我操心着哩。我高兴，叫大家都高兴。”

赵烈梅提着肉和菜，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她解开用蒸布包着的碗，叫田水祥趁热吃。田水祥说：“地主家的饭我不吃。”赵烈梅说：“你吃，你吃了毒不死你。”田水祥说：“我吃了地主的饭，嘴就烂了。”赵烈梅说：“你真是叫花子命，天生下来是要饭吃的。人家田广荣都能吃，你就不能吃？你是谁？”田水祥说：“田广荣是田广荣，我是我。田广荣是狗，我是贫农。”赵烈梅说：“你才是x硬尻子松，你当着田支书的面，能给人家跪下，背地里说人家坏话，算个啥男人？”赵烈梅骂骂咧咧地走出去了。

赵烈梅走后，田水祥端起碗，将碗里的菜和肉倒进了猪食盆。

赵烈梅从马子凯家里提回来了一桶泔水，准备用泔水给猪和食，她一看，田水祥将肉和菜倒掉了，就骂道：“你真是田绪娃日出来的，和你先人一个球样子，不是人抬举的东西！”田水祥蹲在了院门外，装做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