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声,他一面哭,一面在自己的头上捶打。他心如刀绞:假如他今夜不和她同房,也许,她再能活三年五载或者十年八年的。自责、悔恨、内疚、伤心、痛心、揪心……各种情绪扭结在一起,皮鞭一样抽打着他。他紧紧地搂着黄菊芬。刚才,她还在他的身底下痛快地呻吟;刚才,她还是鲜活鲜活的一个女人,怎么说没就要没了?他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喊着:“菊芬菊芬,你醒醒!”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黄菊芬从闭实的眼角里挤出来了几滴泪珠,他俯下身去,用舌头将那几滴泪水给她舔干后,在她的脸庞上抚摸。吕桂香从箱子里找出来了黄菊芬还没有上过身的一身衬衣和棉衣。祝永达搂住黄菊芬,不叫母亲给她穿老衣。他放声大哭,不可自主。吕桂香也止不住地哭了,她将衣服抱在怀里,站在脚地,伤心地哭着。祝义和靠着房子门蹲着,垂下头去,任凭眼泪无声地滴。祝正平一看这情景,说:“永达,你听话,咋像娃娃一样?等一会儿,人断了气,衣服就不好穿了。”祝正平动手将祝永达从炕上拉下来了。
祝正平将祝永达叫到院子里,他说:“永达,你不要惹你爹和你娘伤心了。你要承受得起,人生的路长着哩。你再难受,也是于事无益。”祝永达止住了哭,他说:“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祝正平说:“我给你说过了,这病说完,人就完了。快去给她准备后事吧,我回去了。”祝永达要送祝正平回去,祝正平摆摆手,不叫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