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元行被人架着往船舱上走,精神恍惚之间感受到了一对注视着他的目光,虚弱却倔强地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他瞳孔猛然放大紧跟着陡然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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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马尾港,驿站。
红炉焙新茶。
左三元端坐在窗棂之前,轻轻将铜壶从炉子上取下,低头冲了冲茶盏,再听床上窸窸窣窣的声响,抿抿唇后坐了过去,挽起幔帐,用平静且沉默的眼神迎接渐渐清醒的丈夫。
“喝药了,大郎。”
左三元神色平淡地为尚元行喂药。
药碗刚触碰到尚元行嘴角,却被他外头偏开。
左三元眼眸未抬,不屈不挠地继续将药碗凑了过去。
她凑,他歪。
药汤撒了几滴,在深色的床幔上瞬间变黑。
左三元不急不缓地将药碗放在了杌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间,终于抬起头来,认真注视着尚元行,隔了一会儿才笑了笑,“你既不想喝药,那便是好了。”转过身来,并将眼神移开,语气与目光一样平静,“大夫说你亏了身子骨,许是要耗费一个季才能慢慢醒转启程,既你已全好了,那我明日就告知左参议和东南侯,可启程回京了。”
尚元行半靠在床畔,努力仰起头来,“左三元...”
左三元身形顿了顿,轻声“嗯”了“嗯”。
尚元行还想说什么,却见左三元如恍然大悟般从袖中掏出一封文书来,平淡地放在了尚元行眼前,抬了抬下颌,“你看一看吧。这封文书,我欠了你三年了,是和离文书,不是休书——”
左三元自嘲似的笑了笑,“虽我未曾担负起宗妇的职责,太过任性,可我私心想着到底左尚两家是好的,你或许也不愿意一封休书去打左家的脸吧?”
尚元行手还没有力气,眼神向下垂,看清了文书上的字。
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