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嘴君平的目光就在这个大帽黑衣人身上停了一停,当他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他笑了,是冷笑,他那付德性本来就够瞧的,这一拉脸更好看了:“你给我站一边儿去。”
庄稼汉一怔,头抬起来了些:“怎么了,先生?”
铁嘴君平道:“我这卦是心诚则灵,你心不诚,存心来跟我捣蛋的,我不做你这笔生意!”
庄稼汉头抬起来了,嘴半张着,两眼瞪得老大:“先生,你,你怎么知道……”铁嘴君平冷笑一声道:“我是干什么吃的,看不出这个来还行,不看你是个种庄稼的老实人,不抽你个嘴巴才怪,一边儿去吧,为你的一家大小着想,这种钱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拿。”
庄稼汉这回不但脸红,连耳朵后头都红了,一声没吭,头一低,挤了出去。
头一个走了,第二个上来了……
一上午工夫,铁嘴君平算完了十卦,“济南城”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十卦一到就没得听,没得看的了,园在摊儿前的人,一转眼工夫全散了。
铁嘴君平“呸”的一口漫痰吐在地上,把摊儿上的卦钱往手里一抓,站起来转身要走。
摊见前伸来一只手拦住了他,一个阴阴的话声响了起来:“先生!别忙走,我也算一卦。”
铁嘴君平又坐了下去,可没抬眼皮:“你不是本地人?”
他看的是双手,那只手刚才拦住了他,现在按在卦摊儿上,按了一下又抬了起来,那只手雪白,没一点见血色,手按处板儿少了一块,摊儿上铺的那块白里透黄的布也少了一块,少的那一块跟那只手一样大小,而且就是个手形,刀切似的“好整齐’,一点儿毛边儿都没有。
只听那阴阴话声道:“不是、别处来的。”
铁嘴君平的两眼刚才看得是那只手,现在看得是摊见上少的那块手形,可是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难怪你不知道我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