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身世,也无能为力,不知道身世,我会更快乐一些。 直到我的那首《彩书怨》在宫娥们手中,一直传到了武后的手中,她诧异了:“上官仪的孙女,一出生就入了掖庭的丫头,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于是一道口谕到了掖庭,传上官婉儿。母亲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惊恐,象是我会一去不复返似的,十三年前也是这个人下的命令,她失去了公公和丈夫。而今天,又要带走她唯一的女儿。 为我整理着衣裳,在我们母女独处的时候,她告诉了我,我的身世,我即将要见到的,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人,她玉指轻弹,可以要掉许多人的性命,我千万千万,不能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 战战兢兢地,沿着长长的宫道,我伏在阙下,听着宛若天上传下来的威严的声音:“这诗是你写的?” “是。” “你是个掖庭的女奴,谁教你识字,谁教你读书,谁教你写诗?有谁——在一直关注着你们母女吗?”话里,隐隐透着杀气。一个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他的阴影还能留下吗?他的余荫,还能庇护到皇宫内院去。政治,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一点点可疑,都不能放过。 “是母亲教我识字的。” “也是她教你写诗?那她的诗呢,拿来我看看。”轻轻的翻页声,啪地一声扔下来:“这样的才能,能教得出你这样的人来吗?” “母亲初通文墨,所以派她去打扫书库,她每天能带一本书回来,第二天就还回去。” “就这样?”声音里透着诧异。 “就这样。”是的,就这样,皇后,你想得太复杂了。从我还是个吃奶的婴儿开始,我没走出过那小小的院子,见到的,只是母亲和几个宫娥,眼睛见到的,只是那巴掌大的一片天空。母亲抱着我,在沙子上写字,用水在桌子上写字,她把她所能所会的全部教给我以后,面对求知欲极强的我,只能冒险每天偷偷地带回一本书来给我,我飞快地看完,记在脑子里,然后慢慢地回想。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