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花蕊夫人才貌双全,如此盛会,岂能无诗,朕命你作诗一首。题目——就叫《蜀亡》吧!” 赵光义在旁,听得怔住了,教一个亡国之妃,作这样的诗,摆明了是羞辱,是刁难。莫说这诗题是存心在伤口上浇盐,只是这诗,如何作? 若叙亡国之痛,故国之思,便是心存不满,意存反意;若是欢喜颂圣,又是个全无心肝的亡国妖姬。 然而此刻在皇帝面前,纵是心中着急,也不敢、不可有任何的表露呵! 花蕊执笔在手,这笔有千钧之重哪,一刹那间,亡国之痛,离乱之苦,心中的不甘不忿一起涌上心头,再不思索,提笔直下:“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书笺立刻被送到赵匡胤的面前,他震惊了。 赵匡胤看着花蕊:“你且抬起头来。” 花蕊心中不知是福是祸,她微微抬头,看着皇帝。 赵匡胤看着她的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众人心惊胆战地等着皇帝的命令,不知是杀是赦? 过了许久,皇帝忽然站起身来,执诗笺拂袖而去,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众人忙不叠地跪送,却见皇帝早已经离去,只余一地的人跪在那儿,呆若木鸡,不敢起身。 晋王怔了半晌,先站起身来,道:“官家已经走了,你们也平身罢。” 孟昶不知所措地问:“晋王爷,那臣等……” 赵光义神情复杂地看了花蕊夫人一眼,道:“官家没有吩咐,你们暂且告退罢,若是官家还有事,再召你们进宫。” 花蕊的这一首诗,放在赵匡胤的案头,已经三天了,他总是久久地注视着这首诗,不发一言。 三天后,孟昶再度被召入宫中,皇帝亲自于大明殿赐宴,殷勤着问饮食起居,又亲手搀扶着孟昶的母亲李太后,称之为“国母”,再赐孟昶采邑之地。 返回家里,孟昶兴奋得手舞足蹈,所有忧虑,一扫而空,笑道:“赵官家毕竟是仁厚之君,你我从此可以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