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了这室中气息甚浊,皱眉退后一步,挥了挥手,道:“这里气闷得紧,你这小竖不会侍人,连待客也不知吗,赶紧把窗子打开,薜荔,你去院中采几枝菊花来……”她四周看了看,欲寻一个插花之器,却无奈张仪这书房中,实是极简,只得指了指几上一只四方形的尊器,道:“先将这洗洗,把花就插在这里吧。”
张仪叫道:“喂喂喂,那是酒尊、酒尊——”
芈月瞪他:“插了你就不用喝酒了,正好。”说着又取了两只锦袋来给那侍童道:“这里一袋是晒干了的木樨花,给你先生蒸饭烹茶的时候放一点进去,倍增香气。这一袋是茱萸子,放在荷包里佩在身上,可以驱邪去恶。好了,把这东西收好,赶紧出去帮薜荔拿花。”
那侍童早被她支使得团团转,连张仪的叫声也未听到,便慌里慌张地连声应是,跑了出去帮助薜荔剪花了。
张仪叫:“喂喂喂,这是我家,你到支使起我的侍童来了。”
芈月挑了挑眉头道:“不行吗?”不知为何,她一见到张仪,便无法再有淑女之仪了。她对谁都可以温婉相待,唯有张仪此人,实在叫她觉得不把最恶劣最真实的态度拿出来,便无法与他交谈,甚至会被他气得半死。
张仪搔了搔头,见了她如此只得让步道:“行行行。只是你既然拿了茱萸子来,我没有装它的荷包,一事不烦二主,季芈若是有空,帮我做一个可好?”
芈月白他一眼:“上次借给你的钱,还没还我,这次却又向我要荷包,你又打算怎么还我?”
张仪索性也不站起,就趴在席上道:“我说过,季芈若要我还钱,我十倍奉上,只是这样却显不出我的诚意来,而且也不是还钱给你的最好时机。”
芈月冷笑:“你就这么肯定我就有落魄到要你给钱接济的份上?”
张仪笑道:“人生自有起伏,我也但愿季芈一生都不需要我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