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捏紧了绛色衣袖,问站在身前的寺人析。爵中芬芳的甜酒泛起一圈涟漪,映出了她铁青的脸容。她久居后位,这一怒威仪十足,寺人析看得低下头去,不敢答话,只鞠身唯唯而已。
侍女玳瑁知她心情不好,忙柔声劝道:“小君[注1]不必在意,不过只是个媵人罢了,想来必是那莒姬弄鬼,甚么星象异兆,当是自抬身价罢了。”
她原已经打听清楚,那莒姬便是如今楚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她原出自莒国,前些年楚王商灭了莒国,莒人向楚王献公主己氏入宫,因这己氏聪明伶俐,甚得楚王商所喜,时人依俗,皆称其为莒已或莒姬。莒姬虽然得宠,但入宫四五年了,却始终不曾有孕。后宫女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是没有将来。莒姬心中甚为惶恐,为保有孕,连忙接二连三地把自己身边的媵从推荐去服侍楚王商,不想其中一个媵女,便凑巧于此时怀孕。
王后冷冷一笑,她执掌宫中甚久,爪牙四布,知莒姬得宠,便早于她饮食中暗自下药,教她不能得孕,至于媵人们倒不在乎。楚王商子嗣甚多,纵再生几个也无关紧要,只是不能教宠妃们有了孩子,生了妄念。
她也知道楚王商身为一国之君,或宠爱妃子,或亲近嬖人,本就是常态,她也犯不着吃这个醋。她身为嫡后,长子又早封为太子,况莒姬母国已灭,并无倚仗,国君宠爱于她,倒好过宠爱那些来自其他强势诸侯国的女人。且莒姬为人玲珑,对她颇为恭敬避让,她本也不甚在意。这些后宫妃嫔,于她看来,也不过是如蝼蚁一般,看着顺眼便容下,看不顺眼一指尖儿抹去便罢了。唯有触到她的根本利益,才会是迁怒不容。
倒是一边的太子槐忍不住开口了:“母后何忧之有,儿已立为太子多年,且行过冠礼。父王出征,多交托国政与儿,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何必如临大敌?”
王后看着儿子漫不在乎轻佻无比的样子,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