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鲁妈又问:“你来教国语?”
铭心知道必有下文,因此说是。
“真奇怪,今日竟然有人急着学普通话,我是江北人,一向会讲国语,可是五0年代到了香港,却忙不迭学粤语,说得不好,遭人歧视。”
铭心凝视这位老人家。
“彼时都是英语挂帅,我向老鲁不谙英文,只得干粗活。”
铭心轻轻说:“时势不一样了,人总得朝著潮流走。”
鲁妈大惑不解,“怎麽会变成这样。”
铭心恻然,年纪大了,不能适应,也是常情。
便劝说:“你在这世外桃源种把花种好,不必理会时势。”
鲁妈低下头去,“我有个儿子,六七年骚乱那年,刚好十八岁。”
铭心一震。
“一个戒严夜,不懂事的他跟着朋友去喊口号,出去了,没再回来。”
铭心张大了嘴。
鲁妈的声音十分平静,只是有无限衰伤。
“据目击者说,警棍不住在他头上敲击,直至他倒在地上,他还在喊,用的正是国语。”
铭心呆住,真没想到会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听到这麽可怕的故事。
鲁妈忽然又拾起牡丹花,密密插在大水晶瓶中,“真不明白,怎麽会有人要学普通话,我三十年来部未曾再讲过。”
铭心唯唯喏喏。
“我那孩子,在医院里昏迷了十日十夜,没救回来,不久,我与老鲁就设法移了民。”
铭心只得说:“那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鲁妈捧起水晶瓶,“夏小姐,同你说过话,心里舒服多了。”
“你别客气。”
“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懂得道理,人又谦和。”
铭心待她的背影消失,吁出一口气,噫,已经十一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