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苍蝇嗡嗡声中,礼子坐在病人扎伊身边,与她聊天:“娘家的人会来接你出院吗?”
她苦笑,“他们嫌我没有能力,又混身发臭,已驱逐我。”
“夫家呢?”礼子担心。
“叫我独自住到村尾一间茅屋。”
这时,礼子听见她长长吁出一口气。
扎伊不知应该控诉什么人虐待她,她因难产损及膀胱,失禁经年,糜烂感染,入院急救,娘家夫家都嫌弃她。
礼子安慰她几句,她不一定听得懂,但温和语气没有国界。
忽然,她看见苍蝇在扎伊嘴里钻进钻出,她伸手去赶,电光石火间,礼子明白了。
扎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这世界。
“医生!”礼子大叫。
看护走近,看了一眼,悄悄把床单拉上盖住扎伊头部,又去忙别的事。
扎伊享年十六。
从该刹起,朱礼子决定忘记她个人烦恼。
第二天,宋医生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该回程了。”
礼子点点头,她把衣物日用品全留下送人。
回程坐经济客位,邻座女士抱怨礼子体臭难受,要求调位子,服务员把礼子挪往头等。
她坐在一个白人老先生身边,他问她:“亲爱的你去过何处搞成这样?”
礼子忽然忍不住,把扎伊的故事告诉老人,并且给他看电脑上记录图文。
“我的天,”老先生吃惊:“我活了七十多年经过两次大战还未听过这种惨事。”
他摸出支票簿捐赠一万美元,他又叫别人来看图文,其他乘客又纷纷捐钱,一共三千余元。
礼子安然入睡,奇是奇在头等客反而没有嫌弃她。
抵埗发觉母姐同时出现接她。
礼禾看着她,“礼子,你忘记搽防晒膏。”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