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真是,张果老倒骑着驴,韩湘子在吹箫,半寸大小的人像儿雕得这么仔细,真是的。”
“可算是稀世奇珍了。”母亲说。
我笑问:“标价若干?”
“这不卖的,”父亲说,“留着给孩子们瞧瞧,不说你不知道,芍药,你祖上本是珠宝匠人,这件翡翠西瓜便是香氏的精心杰作,如今总算原璧归赵,我把它留下来了,它值多少钱我不管,最名贵的地方是在纪念价值。”
我把西瓜盖子合上,“爸说得很对,给孩子们瞧瞧,这真是艺术的精粹。”
母亲瞪我一眼,“你不结婚,我们香家哪来的孩子?”
我吐吐舌头。
“待她二十五岁时再迫她未迟。”父亲的态度略佳。
“二十五岁?”
“这西瓜又不会老,等等不妨。”我嬉皮笑脸,逃回房中看信。
我拆开裘约瑟的信读了起来。
他写道:
“芍药吾爱如见——”
我马上笑起来,将信掩在胸前,不舍得再读下去,每次他这样写我都忍不住笑。住在纽约,说中文的人都不多一个,莫说是这般会卖弄中文幽默的人。裘这人真是的。
“——我们写信直写了五年,我用的手帕是什么牌子,你都知道,可是咱们没见过面。我有工作,小职员听命于人,受了人二分四之后不敢动弹,希望你这个读书人在复活节来港一行,让我尽地主之谊,招呼你吃喝玩乐,我打算向你求婚,勿令我失望,我不要听到‘不’,我不接受‘不’。约瑟。”
信里附着一张来回飞机票。
不知为什么,我的情绪立刻紧张起来,毫不犹疑,我己决定走这一趟。
晚饭的时候,我中父母说:“我要到香港去。”
“无端端去什么香港,你家三代都在纽约,香港没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