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神经病了,快睡觉,明天上班去。”妈说。
“明天不用上班。”我说:“妈,星期天你也忘了。”
“这两天,我真忙糊涂了。”妈说:“快睡觉。”
我们母女两个躺下来,关了灯,拉上被子。
隔了很久,我都睡不看,这是史无前例的事,那件白衬衫,非常困扰我,如果我索性看到了他的脸,反而不会有这种事。
关于肺病,我看过一篇张爱玲写的小说。
那女主角病了很久,把男朋友都病走了。然后她母亲陪她去买了一双拖鞋,她说:“唉呀,这拖鞋真扎实,好像可以穿十年的样子。”结果第二天她就死了。
这个故事特别的悲伤;以致我看完这么些年数,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这样的小说是好小说,轻描淡写,不露一点痕迹。我转了一个身,我问母亲:“你睡着了没有?”
“没有。”母亲答。、
“我也睡不看。”我说。
“心里面数着一二三四就行了。”母亲说。
“好的。”我又转一个身。我数着数字,当我数到不亦乐乎的时候,我睡看了。
我醒来的时候,母亲早已起了床,在客厅劳动了。
我看钟,差不多是中午时分了,睡了好长的一觉。
于是我洗澡,换衣服,穿整齐了才出去。
阿好说:“小姐,吃饭了。”她捧着一碟子饭菜。
“这是做什么?,”我问。
“送上去给那位先生。”阿好说。
“哦,给他。”我说:“让我来帮你吧口”
“太太叫我送的。”阿好说:“小姐,你吃饭去吧。”
“阿好,我想看看那个人的样子。”我说,“让我来拿。”
阿好无奈只好把盘子递给我,“当心。”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