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么人要害你?」
「谁没有仇人?」我反问。
「我会替你出气。」
「至怕你届时离弃我。」
「我像那种人吗?」
「要来到临头才会知道。」
那日下午我们到城内去逛街,买了许多钓鱼用的工具,秋季快来,又是钓三文鱼的季节。戴一顶塑胶雨帽,穿最旧的牛仔裤,带野餐篮子,一瓶最好的白酒,以及两张折叠的小帆布椅,便可消磨成个傍晚。
我出奇地适应这种生活。
廿五岁之前与廿五岁之后的我是两个极端。
年轻的时候比较外露,锋芒很劲,事无不可告人,掉一根头发都要宣扬出来,什么地方跌了一跤,什么时候与人吵骂,都是大事,太阳永远只绕着我转,稍受冷落便受不了。
经过风霜后人生观大变,现在只想寻个安乐窝躲起来,巴不得世人当我透明,不存在,好让我太太平平做人。这就是所谓物极必反。
有人偏偏要在这种时刻来骚扰我,怎能不惹我憎厌。多少礼物花束甜言蜜语,都不能再引起什么涟漪。
不过我实在怕得罪这种人,怕他会采取什麽离谱的行为。
我想提醒那个人,在伤害别人的时候,行凶的人也往往会受到伤害。这是物理反应定律,
压力越强,反应也大。
他也不是没有身家财产的人,应当想到这一点。
正当我的困扰尚未平服,他人到温哥华来了。
他叫我接飞机。
他以为这还是他的全盛时期,我得伺候着他。我推说我要补课,并且告诉他,他来得不
合时,我正要往纽约探亲,说不定半个月也不同来。
「你故意避开我。」他说。
我说:「避人也要精力,干麽要避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