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要求毕竟也非常的难以拒绝。我们又叫了街车,黑墨墨的驶往医院。小四一路上不出声。
小四是喝惯酒的,她有点醒了。很镇静的坐在车中,仿佛去参加一个婚礼。
我们到了医院,走进走廊,护士与医生穿梭似走过,场面热闹,小四找到了病房,推门进去。我跟在她身后,一个护士在房内,还有几个人在守着,见是她,都不出声。这病房很正常,有病人躺在床上,有亲人坐在病人身旁。
小四走过去,我也走过去。
小四看看病床上的老女人。老妇脸上的肉往下坠,这张脸若干年前与小四的脸一般年轻,再若干年前是个婴儿呢。这种劫数谁能躲过?
老妇一下一下的呼吸着,小四一下一下的呼吸着。小四木然地看着她母亲,我也看着她母亲,大家都在等那一下子回光返照,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忽然老妇的呼吸急速起来,小四把她的头托起,老妇喘了两下,忽然呼出长长的一声,就没有声音了。亲人们忙走过来,小四茫然放下老妇的头。老妇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护走过来,众人开始哭。
小四没有哭。
小四跟我说:“走吧。”
“走到哪里去?”我问。
小四说:“到我的家去。”
“这里的事不管了?”我又问。
“管不了。”
我陪她走出医院,天刚刚开始亮,亮得很奇怪,是一种浅灰色,太阳火红的挂在山上,又好像是日出,又好像是日落。
小四酒完全醒了,非常的精神。她与我叫车子到她的公寓去。我这才注意小四穿的是牛仔裤与毛衣,外套是一件棉袄。
她没有戚容,她令我想到“母亲今日死了,或者是昨日”。
我们到她的公寓,她的公寓美丽而舒适,我马上到厨房去煮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