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频频叹气。
“这样啦,你每天做到十二点钟,也该休息了。”她说,“我也别太早起,吵着你,互相妥协一下如何?”
我说:“这楼上楼下好吵,什么都听得见。”
“建筑材料不好。”她说。
我点点头。
“你念什么?”她问。
“早念完了,现做研究院,写几篇论文式的报告发表,聊胜于无。”我说,“原子物理科。”
“博士都念了?”她问。
我点点头。
“你不像博士呀,这么烂的牛仔裤,教授让你进研究室呀?美国可以,英国人很烦的。”她说。
“要我额上凿字?”我反问,“这里谁不是博士?”
“我不是。”她说。
我正想请她入房,她的男朋友寻下来了,那男孩子叫道:“阿芬,我走了,你早点睡,明天一早要听课的!”
“知道了!”她马上向我说再见。
她奔到那男朋友(幸运的家伙)面前,那男孩子吻了她额头一下,两人依依不舍别过了,她又上楼去。
我搁下了打字机。
怎么还做得出功课呢?楼上住着这么一朵花,这朵花又是有主的,轮来轮去也轮不到我。
于是我不再工作了,刚才的一鼓作气现在变得一点也没有啦,只是呆呆地想着心事,像我这么一个呆子,偏偏又眼界高,等闲的女孩子还看不上眼,于是拖到如今,活该,不值得同情。
但是我怎么会看中楼上的万俟小姐呢?这么浪漫的一个女孩子,我是最讨厌女孩子今日张三明日李四的,现在她偏偏如此,而我又偏偏喜欢了她。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什么道理,太用功了,成日都对住书本,情思昏昏,发了神经了。
我叹口气,这一次我是有得苦吃了,看中了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