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在极度的痛苦中。
到了医院,护士匆匆忙忙把他抬上床,看了我一眼,“你们去了太久。”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汤姆,他浑身都湿了,那病人的气味随着冷汗发散出来,他也看着我,他伸出了他的手,我握着他的手。医生替他注射,护士打理着他的衣服。
汤姆出了一身汗之后,脸上是灰白色的。
我没说什么,我离开了病房。
医生问我,“你是他朋友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来跟病人说说话,做点福利工作,我不知道是如何认得他的,我每星期三来看他。”
“你对他很好。”
“他提醒我,我们都是人。”我说,“我们都会死。”
“……也有医得好的例子,他长在肠子上,切开来一看,根本没有法子割除,只好又缝合,满满的都是癌。”医生说,“很可怜。”
“每天总有很多人死吧?”
“很多。”
“你难过吗?”我问医生。
“当然难过,渐渐也惯了。正像你说,人总要死的。护士都说:你令他很开心,你说许多故事给他听,希望你可以继续这种工作,小姐,这是很有意义的。”
我抬头看医生。
他向我点点头,离开了。
汤姆没有亲人,他死了以后,医院会料理他的后事。
我回了家。
我没有做恶梦,我是逐渐看着他枯下来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去看他,汤姆仍然是好好的。大概医生们是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的吧。医生们说他是随时要去的人了,随时要去的,那是几时呢?
他睡在床上,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说:“我没有生病之前,你知道,并不是一个好学生,进了大学只一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