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长得跟他们爹一模一样,连德性都相似,顽皮得紧。玉姐有时捱不住,
跟我诉苦,我安慰她:「你帮帮忙,再顶一阵子,你总比我好,我是家奴,一辈子跑
不了,你总有出头的日子。」
家里开销像淌水般,珍姐同情老庄:「先生蛮辛苦的,一个人赚,那么多个人
花。」
我气结,「这些人可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他还要女儿呢。」
阿珍上下打量我,「太太你倒是保养得好,腰身仍然细细的,太太以前做什么
的?」
「腰货,操练有素,粗不起来。」
「太太真会开玩笑。」她讪讪的走开。
以前我是写小说为生的。现在?现在连看小说都没有空。
早上六点半小宇小宙便会跳上床来找妈妈,永恒性粘呼呼的小嘴贴上来,叫着「
妈妈陪我玩」,要我与他们讲话、亲嘴、拍背。老庄在床上呻吟,挥手,「出去,带
着儿子出去。」
看着他是赚钱的人,无法不一手挟一个,把小宇小宙抱出房间。
我快成为举重好手,双臂壮得像大力水手。
生活倒不失是快活平静的,也有刺激,像准备替孩子们找名校读书,把全港九的
学校名单抄下来……我是一般人口中的幸福家庭主妇。
那天早上,我在家与大嫂闲谈,一边替宝宝整理排泄后遗症,我说:「本来我可
以有机会获诺贝尔文学奖,现在你瞧。」
抱起宝宝,他嗒嗒地用小舌头舔我的睑。
大嫂乐得「这儿子最可爱,老以为妈妈的脸是可以吃的。」
「半夜哭起来简直可以退贼。」我说。
「老庄也真是,果然生了三个兄子。」嫂嫂大表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