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不住,可是我母亲不能说这句话,她靠了我父亲五十年了,一辈子没赚过半毛钱,她自以为劳苦功高,不过是养了几个孩子,捱过几年穷,这算什么?像我们这一代,做人家老婆,人家娶你是给你面子,家里事哪一样不用动手?还得上班去工作来倒贴家用,平时上街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嘿,那才难呢。早十年八年又好点,现在真是王小二过年了。”她苦笑。
我与她散步,我不想与她多说这种问题,我支开她,“喂,上哪里?”
她却说得兴致上来了,“你看我,做错了哪一点?我人长得不坏呀,又不少眼睛不缺鼻子,我书也读得好呀,全校承认。我争气这些年,苦了这些年,满以为毕业可以结婚去,谁知又来这么一下子,什么都是空。”
我不阻止她,说了出来,她心里也舒服一点。
我轻轻哼披头士的歌──“没有一样是真的……草莓田……”
“真的没有一样是真的。”小平说:“什么是真的?有几个人长得像那个撑船的女孩子?”
我不晌,那个女孩子……我们又不知道她,谁晓得呢?
“我母亲这么一把年纪,还来向我诉怨。妈的,我跟谁说去?谁要听我的?”小平问我:“你要不要听?你要不要听?千篇一律的故事!她还来烦我哩。我不如干脆死了,我告诉你,我是不舍得我父亲的。”
我笑,“何必这么气愤呢?你说给我听好了。”
“你听?你转过面就笑我。”她说:“你自己也有烦恼事。”
“过一阵子就好了,活到哪里是哪里,这里气愤作什么,你看我们!悠然游南山,岂非美哉?”
“你倒是诗兴大发,我受不了。”她说。
“这两天滥用诗词的是你,不是我。”我指正她。
“你与我,咱们潇洒不起来,咱们不过是普通女人,不过因为运气不好,我告诉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