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你留一个好印象。”
“茱莉,你说这种话,真叫我难过。”
“幸亏是夏天,我们下班可以去游泳,我发誓会学好滑水,我不会令你失望。”“一定。”他说:“你一定学得好。”忽然之间,他的眼圈也红起来。
我们两个人居然相敬如宾起来。以前连吃中饭的地点都可以争论半日,现在我觉得时日不多,不如相让于他,于是尽量顺从。
而且我表现得很愉快。既然这一仗输了,索性输得漂亮点。要哭,回家伏在枕头上哭,不要在他面前淌眼抹泪的作怨妇状。天下没有二十三岁的怨妇,三十三岁也不必做怨妇,在二十世纪,这个名词应该早被废除。
我们更加接近,更加亲热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有这么好的忍耐力。我爱他。我爱他超过爱我自己,所以我不再计较“得”与“失”。我原谅他。
因做得这么自然,连自己都苦笑。
我们合资买过只快艇,叫“明莉”,他叫乃明我叫茱莉,两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他滑水时我开船,他开船让我滑水,虽然简陋,但其乐融融。
现在这只快艇需要处置。
他说:“留给你用。”
“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卖了它吧。”
“我不舍得。”他说。
一只快艇不舍得,倒是舍得我。我鼻子发酸。
“留着也没用,我一个人难道还驾着它出海不成?”我说。
“我会回来的!”他跳起来。
“等你回来,它早生了锈,漏了底,”我笑,“还管用吗?回来再买新的好。”
他颓然,“说得也是。”
于是我们决定卖掉它。
真是伤心事。我忍不住有一丝黯然。
乃明说:“回来我们买一艘更好的。”
“对。”我说:“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