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联想到半旧的缎舞鞋、黑白的紧身舞女,纱裙子,leg-warmer,慵倦的神情,幽美的姿态,一列水晶镇子,琴声咚咚,美丽的女郎一转身随着节拍舞起来,仙乐飘飘……我爱芭蕾舞。
父亲说:“排练时最好看,有种高贵的艺术气氛,正式演出时反而太堂皇刻板……”
妹妹说:“或者我们可以去探访她,她说不定把纱裙子借给我穿。”
她是否曾在巴黎习舞?她是否能说法语?
妹妹跟我说:“有个男人今日来看她。”
我说:“你在十五岁之前有希望成为最伟大的长舌妇。”
妹妹生气的说:“去地狱!”
“我才不会去。”我说。
那个男人高大漂亮,三十多岁,爱穿灰色西装和白衬衫。我看到他去探访她,手中拿着黄色的玫瑰花与巧克力糖。
妹妹羡慕的说:“我希望有一日,男孩子也会买玫瑰花给我。”
早上女郎跑步经过我,说:“嗨!”
我问:“那是你男朋友?”
她转头说:“不,我的爱人!”她笑,然后像一头年轻的长颈鹿般奔向前。
同日下午,母亲买菜回来,发觉被锁在门外,她忘了带锁匙。
碰巧芭蕾舞女郎开着小小的车子回来,为母亲爬入露台,钻进玻璃天窗,为她开了大门。
母亲不再叫她“骚货”。她赞叹说:“长得苗条,就有那个好处。”
她请女郎来吃点心。
我与妹妹齐声问:“几时来?”
五点钟她来了。
头发梳成一条粗辫子,穿毛衣与长裤,脚上一双绣花拖鞋,鞋的趾端穿了一个小孔,绣花鞋也有点剥落,她永远都是最自然的。
我与妹妹坐在她面前,她的话不多。
母亲问她:“怎么,好事快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