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教他做戏。
“你不会笑我吧。”他又伸出了手给我看。
“为什么要笑?这是劳力。”我说:“劳力操饭吃,可贵。”
“导演叫我说是练功练成的。”他天真的说:“不准再提车行了。”
我笑了,“为什么不对我这样说?”
他皱了皱眉,“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我见过另外一些记者,你不一样。”
“这算恭维?谢谢。”我伸出了手。
他与我握握手,放开了。他的手强而有力,与他织致的脸不配。
我问,“你认为值得?由电影公司把你改造成另外一个人,受他们的控制?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进去容易,一当你习惯了荣华富贵、花花世界,出来可也就难了,你年轻,有很多路可以走。”
他惊奇了,“为什么你这样问?”他肴若我,“每个朋友都为我庆幸,他们都羡慕我,怎么你倒这样问?”
我微笑,“我问错了?”
他摇摇头,“我只是不明白──你对电影界很熟?”
我默默头,“我在报上编娱乐版。”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很多人说他们坏。”
“坏倒不坏,”我笑,“哪里都有坏人,这样子说来,报馆里的坏人并不见得比电影界的坏人少。我有一句评语:他们都太聪明了。”
“太聪明不好?”方正奇问。
“不好,”我说:“都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的人。你耽久了,就会明白我的话,现在你年轻,我不想扫你的兴。”
他不服气,“你有多大了?完全一个前辈似的教训我。”
他替我把湿大衣挂在电暖炉附近供干,又再给我一个垫子靠背,服侍得我舒舒服服。
“比你大八岁。”我说。
“真的?”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