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家医院里。已经活了一半有多了,只是目前的光景还很好就是了。
她微笑,那个微笑,说不出的凉意。
我说:“……你仍很年轻。”
“我最好的岁月,是与一个男人共渡的,该男人对于我的存在很是厌恶。”
“那么他何以与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微笑,那笑凝在脸上。
“那么你为何还与他在一起?”我又问。
“我爱他。也许不过是因为我爱他。”她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很稀罕一种东西,叫爱情。我曾经迷信过爱情以及其它更多的东西。现在我也想再爱,可是那种劲道没有了,我失去了爱人的力量。”
“爱人何必要力量。”我笑。
“呀,你是不会明白的,王医生,你是一个幸福的人。”
我只好笑了。
“你认为我可以走动否?”她忽然问。
“自然。”
“我想走到浅水湾去看影树,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路,你走得动吗?”她恳切的问。
我点点头。
放着三辆车子,她动了走路的念头。她根本不适宜做小老婆,她连做大老婆也不适合,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有她的世界,她有她的苦处。
她披了一件毛巾衣,与我一直走过去浅水湾那一边。她没有说实话,往浅水湾走,要半小时有余,然而我想,如果走不动,可以叫车子回来。
难得她有这样的兴致,不陪她也说不过去,她的要求,是这么低。
我们一路走着,她低着头,不说话,戴着一顶草帽,那顶草帽是纯色的,什么也没有,不是兰兰戴的那种。
我说:“人总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求不要太高。世界不过是这么样的一个世界,太苛求是不行的。”
她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牢我。草帽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