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残败的花,仍然看得出曾经是一朵花,她不必再受苦,一了百了,她终于受够,以这个方式结束生命。
“我们回去吧。”我说。
她没有反对。
我拉起三妹,跟姜姑娘说:“保重。”
我们回家去。
老李要办事,同我说:“你是医生,两个女孩在你手中,我放心。”
我做看护,安排她们休息。
银女一直不能说话,整个人歇斯底里,并且有间歇性抽搐,我有点担心。
到半夜,她略为清醒,握着我手,断断续续说一句话:“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一时间我不知她要我原谅,还是求她母亲原谅。
她们已都受够,都应获得原谅。
我在厨启喝咖啡,捧着杯子良久不语。
朱妈说:“真可怜。”
三个字道尽银女的一生。
我清清喉咙.“朱妈,这件事完之后,恐怕我不需要你呢。”
“没关系,司徒先生早同我说明,这是短工,不是长工。”
“你也是个有知识的人,朱妈。”
“哪里,不敢当。”她笑了。
“怎么会出来帮佣?”
“初到贵境,已是四十多岁的人,虽在内地教过中学,却没有外文程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容于儿媳,不出来自食其力,等死嘛。”
每个人都有个故事。
“你现在可吃香着,谁不欢迎你这样的帮手,薪水比一般文员好得多。”
“能够服侍你是不同的,陈太太,一般使佣人的人还不是呼五喝六,想起颇觉凄凉。”
我喝口茶,“我看过一篇文章,访问歌星白光,那白光说:做人,怎么做,都不会快乐。”
朱妈说:“你不会的,陈太太,你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