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有时我真希望她卖掉我们,好过堆在一起吃苦。”
她二妹冷笑连连。
我说。“这不是吵嘴争意气的时候。”
银女看看她两个妹妹,忽然之间,她们三人紧紧拥在一起,也没有哭泣,只是抱在一起,细细的手臂缠在一块儿,一时也分不出有多少人,象街上被遗弃的小猫,挤在纸箱中,身体叠身体,抵抗外来足以夺命的因子。
半晌分开身体,她们不再争吵。
银女指着我说:“这位太太,是个好人。”
我苦笑,好人。
“你们肯听我说话?”
她们三个不出声。
“两个小的送到局里去,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你们三个,聚在一起,要开始新生活。”
老二打开金色的小手袋,取出一根香烟,熟练的点着,深深吸一口,向天空喷出一枝烟,非常沧桑地说:“这样的话,姜姑娘说过三万次,嘴皮都说破。”
我无语。
“不是这么容易的。”十六岁的老二象是阅历无数,教训我起来。
“你不愿意而已。”我说。
“是,我干嘛要到厂里去缝牛仔裤?为了些微勤工奖,连厕所都不敢去?为了要做易缝的部分,还不是一样要跟工头去吃茶跳舞。”她又喷出一口烟。
“这是自甘堕落。”
她仰头狂笑起来,不再回答我,“我们的事,你不会明白,也不用管。”
我觉得她说得对,保持缄默,转身进书房。
地方能有多大,她们的对白自然我听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对陈太太说这种话?她是不相干的人。”银女说。
“我讨厌她。”
银女不响。
“你去不去看母亲?”老二问。
“不去。”
“她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