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离远看去,也许会认为同原瓶差不多。
可是明眼人却觉得瓶子毫无生气,宛如尸首。
如心对自己功力尚未臻起死回生境界甚觉遗憾。
若由姑婆来做,当胜三分。
可是姑婆去年已告退休,“眼睛不济事,凝视久了双目流泪不止,眼神还是用来多看看这花花世界。”
风干,打蜡,都是细磨功夫。
黎子中先生在约定日子一早来提货。
他看到的如心穿着件米色真丝宽袍,笑容可掬,冰肌无汗,他对她有强烈好感。
如心把瓶子抱出来,他忽然泪盈于睫,“谢谢你的巧手,周小姐,它与原先一样了。”
如心不忍扫他的兴,与原先一样?怎么可能。
他问人工价。
如心说了约值瓷瓶三分之一的价钱。
那位黎先生掏出一张预先写好的支票。
如心一看银码,诧异地笑,“够买一对全新的了。”
黎子中也笑,一言不发离去,仍是那部车,那个司机。
如心站在店门口送客。
真是个怪人。
打烂了瓶子,却把碎片小心翼翼收着,日后,央人修补,又自欺说同从前一样。
如心耸耸肩转回店里,缘缘斋照常营业。
那一个夏季,生意颇为清淡,如心坐在店堂里悄悄看《诗经》,一篇卫风叫木瓜,多么奇怪的诗名,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再过一个月,姑婆就回来了。
她说:“噢唷,这里天气还是那么热。”
可不是,八月快结束了,气温还高得只能穿单衣。
她看到柜面放着一只百花粉彩大瓶。
“谁拿来的?”
“廖太太,说是亲家公生日,叫我们把瓶口缺的地方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