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目将来再想。”她埋头苦写。此刻我们所写成的手稿,恐怕有十来万字,但文字非常松散,每一节都有可观的情节,不过不能连贯在一起。这十万字可以充作新派剧本,一场一场跳过去,靠摄影与演技补足,但作为一本小说,因单靠白纸黑字,就欠可读性,还得经过严谨的整理。
最惨的是,据有经验的人说:文字不行,别以为改了之后会变好,越改越不妥,越改越死,终于丢到字纸箩去。
如何处置这十万字,真令人伤脑筋,写了当然希望发表,拿到什么地方去登?是否可以把原稿影印送到各报馆编辑那里去?我们怎知道哪个是当权的编辑?抑或索性交给《新文报》的杨伯伯?这么厚叠叠的稿子,他有没有察看?看样子还得托寿林。
想到托寿林,心都寒了,他此刻不再属于我,我如何再叫他为我服务?想到一段缘分就此无端端散掉。好不伤感。咎由自取,谁都不同情我。
我拿垫子压着面孔。
编姐说:“终于伤心了,是吗,出去争取呀,怕还来得及,不必为一点点自尊而招致无法弥补的损失。在金钱与爱情之前卖弄自尊,是最愚蠢的事。”
我不出声。
“心如炸开来一般是不是?”编姐笑问。一副过来人之姿势,无所不晓。
“不写了?”我顾左右,“把我们见瞿马利之过程全部纪录下来了?有没有遗漏小节?”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把马东生的皮鞋款式都写下来。”
“他穿什么皮鞋?”
“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缚带皮鞋。”
很适合他。他就是这么一个高贵诚实的人。
编姐打着阿欠,收拾桌子上的文具,打算结束这一天。
“睡觉没有?”她问。
我问她:“我是否应该找一份工作?”
“早就应该,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