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那个坐在他对面的人,我呆住了。我手里的大包小包全部跌在地上,我像五雷轰顶似的呆着。
坚。
是坚。
坚。
他半点也没有变。
他两鬓稍微变白的头发,他眼神里的坚决,嘴角的硬朗,他那种百分之一百男人的英俊。他是坚,化了灰我也认得他是坚。
他也认出了我,他的惊诧一下子就压了下去。
我跌在椅子上。我停一停神,我说:“坚,你好。”
我的声音是十分不自然的。
他答:“辛蒂,你回来了?回来多久了?”
“四个月。”我说。
“你胖了。”他说。
他的口气很可亲,很熟络,仿佛多年老友偶然相聚的样子。我恨他。他永远在光的一面,我永远在暗处,他可以永远取胜?我不相信,我握住了家明的手,希望借到他的力量。但家明的手是冷的。
坚看着我。我瞪着他。
他看我的样子,我恨他,好像我没有穿衣服,是赤裸的,他可以看到我的心,他永远可以,我恨他。怎么又碰见了他?为什么?
他说:“你与家明——?”
“我们要订婚了。”我直截的说,“是不是?家明?家明说过他也认识你。”
家明轻轻说:“是的,我们要订婚了。”
坚点点头,“是的,我知道,刚刚你才说起,我没想到你的对象是辛蒂,真太巧了,我真没想到是辛蒂。”
“可惜是我。”我讽刺的说。
坚看着我,“你了解家明?”
“当然,”我毫不犹疑,“他是一个最好的男孩子。”
坚笑了。他笑得这么自在。
我仍然瞪着他。我握着家明的手,家明也握着我的手,好像我们在共同对付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