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被砍下示众。那一年,我才四岁。至今,我的记忆里,还残留着父亲出门临别前,把我抱起来,亲我的脸颊。”他转过脸来,有着刀疤的右脸,“这是我和他的永别。”
这是一段掏心窝子的话,阿海猛吸了几口烟,他有一点点口音,不晓得是哪里人氏?
“原来你比我还惨!”小木对眼前的刺客有了一丁点儿同情:“朋友,你有没有报仇呢?”
“父亲死后不久,有人代替我复仇了——这一仇,复得酣畅淋漓,他们杀死那个主谋的女人,又把她烧成灰烬,甚至还灭亡了一个国家。但是父亲的死,让我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无情,人心又有多么不可预测。二十三年前,父亲在上海被刺杀以后,他的尸体在虹口巡捕房停放了七天。”
“想起来了,你在虹口巡捕房杀完人,还跪下来磕头,就是为了祭奠你的父亲?”
“是,但今天凌晨的行动,与他无关。”烟头长得快掉下来了,阿海弹了弹烟头,回头望向阴影中的人,“四岁开始,我变成了孤儿,寄养在别人家里长大。最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朋友,是谁伤了你的脸?”
“一个小男孩,在八年前,天津。”
“你跑题太远了。”
阴影中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听来也很年轻。小木弯下脑袋,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脸。
“对不起。”阿海看了一眼舷窗外上海的早晨,拍拍小木的肩膀,“我说自己太多了,还是说说你吧,我的朋友。”
“嗯,说到哪儿了?对,我爹被我表哥杀死在古墓里。我一个人逃出来,正好碰上白朗之乱,差点没了命,遇到路过的北洋军,我被强征到队伍里。我们一路杀到陕西,军队在关中也挖过几座唐墓,最后一座墓在白鹿原。”
“一个月前,你去海上达摩山的欧阳家盗窃的古董,就是从那座墓里挖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