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寄裳无声地掠了出去,衣袖带起的香风让我精神为之一振,迅速举枪、瞄准、扣动扳机。第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在傀儡师额头正中钻了一个洞,他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去,连自己也变成了失去控制的傀儡。
他的手上,仍旧有银光闪动,我只能先发制人,一击歼敌,不想给任何人伤害何寄裳的机会。
如果我早一点能意识到“男人应该全力以赴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件事,或许苏伦就不会失踪,她的寻找阿房宫之旅定会安然无恙。骤然间,苏伦剪去长发时的憔悴影像在我心里扩张到无比巨大,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伦,一定要等我赶来救你——”
我的眼眶里又有了潮湿的感觉,不自觉地垂下头,黯然长叹,抬起左手去揉眼睛。
飞月无声无息地躺着,幸好何寄裳手下留情,只动用了麻药,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也许在古寨里幽闭得久了,远离江湖,杀气也就慢慢磨褪了。
我蹲下身子,探了探飞月的呼吸,还算平稳,何寄裳想必不会故意骗我。就在我的脚边,蓦地有一团铁青色的图案一闪,大小只相当于一枚硬币,如果不是今晚的月光分外明亮,是根本无法发觉的。而且,它被压在原先窗台位置的墙体下面,不把墙壁挪开,更是任何人都看不到。
窗外飘起了何寄裳的歌声,跟着有更多妇女和孩子的声音加入进来,最终汇集成一阵几十人的大合唱,声调哀婉凄凉,比哭声更令人心酸。
我暂时放弃了察看那图案的想法,直起身来。更多的妇女和孩子正抬着同伴的尸体走向古寨左侧,每个人都在仰面向着明月,与其说是引颈高歌,不如说是悲愤号啕。这才是赤裸裸的真实江湖,杀人和被杀,都是瞬间发生的事,生命脆弱得像是随时都能被吹断的枯草。
何寄裳跪在巨蟒旁边,不再唱歌,扬起的右手里握着一柄雪亮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