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衣服压了压口袋里的牛皮盒子,有股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
册子,是手术刀转交给我的,大哥失踪后,早就父母双亡的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手术刀。
“他还活着——嗯,我这么说,你会信吗?”他低声笑起来,打了个响指,拉农匆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的冰筒里,是一瓶紫黑色的马爹利酒,瓶子的样式古旧之极,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
我几乎要蹦跳起来,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双眼盯在手术刀侧面颧骨上。如果不是当着拉农的面,我肯定有连珠炮一样的十几个问题要问,但我还是忍住了。四年的大学生活,让我从一个热血少年逐渐转变成了沉稳安宁的年轻高手。
我默默地做了次深呼吸,把那些问题随同空气一起咽进肚子里。
拉农下去后,手术刀向我投以赞许的微笑:“不错,隐忍坚韧,是块做大事的材料。”
我报以一笑,端起酒杯,让酒里的冰块轻轻荡漾着。该说的,手术刀一定会说;不该说的,急也没用。
“啪嗒”,薄薄的一沓照片掷在我旁边的茶几上。
我随随便便扫了一眼,最顶上的一张,昏暗模糊,似乎是在某个巨大的宫殿里,或者是某部恐怖电影的片场布景。在照片右上角,一个男人四肢极力地伸展,悬在半空。背景一片昏暗,仔细辨认后才能分得清是些古里古怪的石刻雕像,全都是狰狞的兽头、蛮荒人类和叫不出名字的图腾。
“这是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
“你猜呢?”手术刀沉得住气。
全球恐怖电影,我看过不下千部,并且在大学里主修过“电影艺术”这门课,考试论文的题目就是“论恐怖电影的没落”。在我看来,所有的恐怖电影都拍得又虚假又苍白无力,丝毫不能带给我恐怖的震撼力。
我伸出指甲一弹,弹开第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