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在车中沉思,他刚到长沙之时,拜访各方地头,当时二月红父亲刚刚去世,两个人在棺材前喝酒相交,之后张家在长沙立足,少不了红府的推举。
革命政府起义,收编长沙地方武装,也是红家出力最多,二月红不是一个是非不分,轻重糊涂的人。今天如此缄口,想必更多是因为家事。
张启山不禁想起当年的二月红,当时两人身上都没有家国情重,一盘棋可以下三天三夜,也不见有人催促,这种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此时外面长沙城冷清了不少,沿街的铺子灯都灭了,却也有不少小摊挂着煤灯摆了出来,多是米粉辣、荷兰粉、甜酒冲蛋这些暖食,也有牛肉馓子、三角豆腐、脑髓卷、龙脂猪血这些小吃。张启山早年刚刚入职的时候,前三个月也是代秘书官,晚上下班晚了便在路边吃上一些这个。
副官看得仔细,问道:“佛爷,要不要我带一点回去?”
张启山摇头,挥手叫停了车,摇开车窗。
车停在一个摊位前,那摊主认识他,看他一袭军装在车窗后笑起来,愣了一下:“哎呦喂,佛爷,好久不见,今天冒的猫鱼喽(今天没有腐乳),要不还是老规矩?”
张启山点头,扯掉手套,很快摊主的女儿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馓子,递进车里,几年不见,这姑娘已经十二三岁了,却也不生分,趴在车窗上问他:“佛爷佛爷,你打日本人去了?”
张启山点头,给出钱去,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问:“日本人会打进来么?我爹爹说,我们要去西北喽,长沙守不住喽。你跟我们一起走嘛。”
摊主一下就很尴尬,张启山失笑:“小芽儿,跟着爹爹,佛爷也要跟着爹爹嘛,你去乖点儿,不要闯祸,打完了日本人,佛爷去西北找你们的摊子。”
小姑娘点头,给张启山招手,张启山笑着,车一开动,窗一关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