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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繁华靡丽皆成空(4 / 14)

——他始终感受到昔日世界的牵系。张岱并未吐露1640年代后期的生活细节,不过到了顺治六年(1649),他已决心重返绍兴。

此番还乡,人事全非。是因方国安的手下也好,遭当地强梁打劫也罢,或新朝清朝官员要他为两度支持鲁王付出代价,总之张岱已是无家可归。顺治六年十月,张岱在绍兴龙山后麓赁租一块地,这里曾是他卜居、读书、赏灯、观雪的地方,他常与祖父张汝霖偕游的“快园”同样在此。儿少时代的快园宛如人间天堂,其名取自在此读书为一大快事:其间果树茂密,池塘广阔,花木扶疏、围墙拱立,景致之开展,仿佛人信步在卷轴上。在明朝灭亡前的繁盛年代,拥有一座园子还能取得丰厚的投资报酬。张岱写道,快园里池广十亩,养鱼鱼肥,鲜橘可易丝绸,甘蓝、甜瓜、桃、李一天可卖一百五十钱——真可谓“闭门成市”。不过,等张岱赁居于此,快园早已一片荒芜。当年快意的读书人杳然不复见,家族四散飘零。张岱说他得亲自修葺这败屋残垣,然而造景的木石格局有何深意就无法索骥了。张岱以戏谑之说告诉老友,快园之名,证实了中国人“名不副实”的成语。这就好比“孔子何阙,乃居阙里;兄极臭,而住香桥;弟极苦,而住快园”。

张岱后来又写了一首诗,套玩数字铺陈出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但他已不配称为一家之主的感受:

我年未至耆,落魄亦不久。

奄忽数年间,居然成老叟。

自经丧乱余,家亡徒赤手。

恨我儿女多,中季又丧偶。

十女嫁其三,六儿两有妇,

四孙又一笄,计口十八九。

三餐尚二粥,日食米一斗。

昔有负郭田,今不存半亩。

败屋两三楹,阶前一株柳。

读者自当知晓,“一株柳”本是形容诗人陶渊明一生多舛,然而问题是人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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