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人情呢。你就是太不会做人。还有雀儿也是,一个女娃,给她做那么多绸子衣裳,你显摆是怎么地?老大刚拿了一套送给他侄儿,也算你们的一份心。”
原来她不止拿了一套杜鹃的衣裳,还挑一套黄雀儿的衣裳给小宝,就是任三禾那天穿的那种天青色的。
小宝才几岁,穿姐姐的衣裳也不显花俏,况且又不是裙子。
黄大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因此没打算瞒着冯氏。
反正等会她回家问黄老实,也一样会知道,不如现在就告诉她,还显得自己堂堂正正。
大伯伯送一套衣裳给侄儿,还用偷偷摸摸的?
冯氏瞪大眼睛看向篮子,又看看婆婆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浑身颤抖,几乎抱不住杜鹃。
除了愤怒,她还有些害怕,因为心底深处叫嚣的狂怒冲动感到害怕,一时之间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是的,她害怕!
婆婆就在跟前,她心里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衣裳夺回来,然后再像大猛媳妇那样,甩出一番话,把婆婆说得面色青红交加。
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没有勇气冲上前把那衣裳抢回来,更加不能像大猛媳妇那样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每次跟公婆纷争,事后她总在心里千回百转、反复掂量,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能举出无数条老两口狠心对大儿子家的不平事。
然而,再次面临同样的情形,她还是不能应对。
她不能像大猛媳妇或者冯长顺那样,说出一整套具有严密逻辑的话来,让对方无言以对。
她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口气虽呛人,却不见效果,反落了个跟婆婆顶嘴、不孝媳妇的名声,村里人就是这么说她的。
她恨自己没用,当初爹是怎么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