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往下滴答作响。
陈酒不认识这副面孔,但认得对方手里紧紧握住的狙击铳,破碎的瞄准镜已经不再反光。
“是你啊……”
就像最精锐的狙击手往往不是丧命于旗鼓相当的狙击对抗,而是死在炮火覆盖下的那样,这个曾令陈酒感慨一声“冤家路窄”的麻烦家伙,临死之前却没能开出值得称道的任何一枪,而是就这么无声被一根牙齿贯穿了胸膛。
仿佛一只来不及鸣叫,便被泥土活活闷死在黑暗中的蝉蛹。
很不戏剧性,但相当真实。
陈酒的反应也相当真实——他只看了一眼,便漠然地收回目光,发力压弯了脚下树干。
如法炮制,弹射数回,林外的谷地石滩已经遥遥在望。
此时,
失去了将领的法兰西部队仍在奋力苦战,炮火轰鸣声、兵器挥舞声、惊恐惨叫声、罗刹嘶吼声……混杂交织,不绝于耳。
红水银燃料从损毁翻倒的甲胄中流淌,和罗刹妖的黑红浊血混成一滩,难分难离。
这些人炮火越激烈,闹出的动静越大,便有越来越多的罗刹妖扑上去,反而大大减轻了陈酒所面临的压力。凤图刀冷光如月,山文甲纵横腾挪,应付起来并不算太艰难。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密林边缘的树梢上,
陈酒挥袖振去刀口上的血滴,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望。
砰!
砰!
砰!
即便在乱糟糟的各色声音中,这道独特的枪声也清晰无比,一枚枚破甲锥弹撕碎木材,撕裂枝叶,掀开罗刹的头盖硬骨,贯穿甲胄的蒸汽锅炉……仿佛正循着某种血腥收割的节奏。
空闻其声,不见其人。
眼尖的陈酒也是费劲儿瞅了几圈,才在一片血肉模糊里找到了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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