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中炭灰尚温。
当着常四的面,泼皮们没有一个偷懒的,争先恐后涌了进去,拿锤子的开始砸墙砸炕,拿钎子的开始凿门凿窗,就像一群猴子上房揭瓦,将整栋屋子拆得零零碎碎。
“头儿,这些锅碗瓢盆……”
“砸!”
“这些棉衣被褥……”
“烧!”
“这些粮油米面……”
“尿!”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不绝于耳,陶瓦碎片炸开满地。
炭火重新点燃,棉服被褥一投进去,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几个泼皮将墙上的腊肉、缸里的黍子、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堆在一起,揭开裤腰带,掏出家伙什,身子抖动了一阵,腥臊冲天。
没过多长时间,屋里屋外已经一片狼藉,寒风阵阵往里灌,几成废墟。
“柜子,别漏了。”常四手一指。
几个泼皮上前砸开带锁的箱柜,在里面扒拉了一阵,本以为能翻出来什么值钱的东西,却只扒出十几封书信。
“老东西脑子有病,废纸当宝贝……”
“咦,边军的信?”
有个识字的泼皮眼睛一瞥,赶忙捧着书信,来到了常四面前。
“头儿,姓闻的好像和……这是……好像和安西军有旧啊。”
“我他娘的还和安节度有旧呢!”
常四一瞪眼,踹了脚泼皮,“估计也就认识一两个大头兵,几张破纸,瞧把你吓得那熊样。烧了,都烧掉。”
“喏。”
泼皮手一抬,信纸飘飞着落入火坑。
火苗狂乱。
“烧不得!那是我儿子的信,烧不得啊!”
忽然,一个裹着羊皮袄的身影踉跄冲入屋子。
几个泼皮想拦,但老汉满脸悲愤,苍老的身躯中突然榨出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