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花圈上写着外祖母的姓氏,一个花圈上写着母亲的姓氏,一个花圈上写着他父亲的名字,还安放着他父亲的一张放大照片。周檎的父亲死在玉田,尸骨未回,是在一块青砖上刻上姓名,跟他母亲合葬的。吉老秤一见周檎父亲的照片,涕泪滂沱,哭叫一声:“党代表……”昏厥过去,被柳罐斗架走。这个场面,何满子亲眼看见,也大哭起来。
现在,这爷儿俩在钉掌铺的小屋里密谈。周檎每说一句,吉老秤就答应一声:“是喽!”何满子觉得,吉老秤跟周檎的感情,就像戏台上的孟良和焦赞对待杨宗保一样。
“满子,满子!”站在阳光下暴晒的牵牛儿,汗珠子像下雨似的从阴阳头上滴答着,“别生我气了,跟我到河边玩去。”
“我不去!”何满子的头昂得更高了。
“我给你捉一只花翎小鸟儿。”牵牛儿恳求说。
“不去!”
“我再给你用柳条编个鸟笼子。”
何满子的心动了,悄悄地瞟了牵牛儿一眼,问道:“一只花翎小鸟,再配上一个红皮水柳鸟笼子?”
“我还要给你逮一只大肚子蝈蝈儿,”牵牛儿眼里流露出希望和笑意,“再配上一只三转八楞的蝈蝈篓子。”
何满子的心高兴得直打小鼓,他坐不住了,在凉棚下打起转转。
钉掌铺小屋里,吉老秤正以震耳的嘁喳声说:“我埋了一支枪……”
“低声!”
何满子忙站住了脚,向牵牛儿一挥手,说:“你走吧!我不去。”
“我背着你!”牵牛儿可怜巴巴地说。
何满子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去。”
牵牛儿说:“那就让我跟你坐一会儿。”说着,眼含着泪水向凉棚下走过来。
“站住!”何满子突然喝道,“不许你走过来。”
牵牛儿又乖乖地站住了脚,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