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时被摇醒,迷迷糊糊的,具体情形一点都记不得了,所能依稀记得的仅仅是她们最后与陌生人同坐一辆马车,而下了马车之后,她们又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那是一条田间小道,既有河流,又要翻过小山丘,怎么也走不完,仿佛没个尽头似的。一路上她们还经过了几个安静的小村子,村里人家的篱笆墙脚下开着山茶花和菊花。君子被母亲一会儿背着,一会儿牵着手走过了这段路。途中她们应该还住过店的,但到底是住过一夜还是两夜,就想不起来了。君子只记得天黑后走在乡间小路上心里怕怕的,还有黑魆魆的小镇上的小旅店前昏暗的四方形煤气灯。到了第二天,她们也还是走着同样的小路,记得母亲那会儿裹了防寒头巾。
关于这一路上的记忆,如梦似幻,毫无头绪,就连哪些是想象出来的路上风景,哪些是上路后真正看到的景色,也根本分不清。但是,君子觉得母亲那会儿裹着黑色绉纱头巾这事是确凿无疑的。
走上一段长着稀稀落落松树的长长坡道,来到坡顶一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辽阔的平原,一直伸展到遥远的地平线。放眼望去,看不到一户人家,只见右边远处有一个非常大的池塘,池塘的尽头有一小片森林,森林外有一道白色的围墙围着。此刻,太阳偏西,池塘那宽阔的水面上泛着冷冷的青光。
当时,母亲还曾指着那片小森林和君子说了些什么,可到底说的是什么,君子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如今想来,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要是能回想起母亲当时所说的只言片语,那么如梦幻般的疑团,肯定一下子就能云开雾散了。可遗憾的是,君子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下了山,到森林边再一看,发现这林子还是挺大的。长长的水田的尽头,立着个大名城堡似的门楼。来到大门前,站定了身躯,母亲犹豫片刻后,对君子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去一下就出来。说着,就把君子留在大门外,自己裹着防寒头巾走入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