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还有一株荔枝,树形优美,树冠巨大,听八娘说这是苏轼亲自栽种的。
此公打小就有种树的癖好,在眉山几处寺庙道观读书时,别的可能没留下,周边山上松树倒是被种下了不下三万株。
而且和苏油一样,苏轼还成系统地研究了松树的种苗繁殖和移栽方法,临老了还详细地写进自己的著作当中,当成一项得意的成果显摆来着。
八娘看到苏油的情形,狡黠地笑道:“不认识这树了吧?”
苏油淡然说道:“‘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山门次第开。’这荔枝断然是嘉州品种。除了那里,再要觅得就需要去到岭南,这树是子瞻的朋友送他的吧?”
苏八娘见鬼一般看着苏油:“小幺叔,子瞻肯定与你相处得来。你竟然连这树都知道。”
苏油心中暗自得意,这树后来一直存活了九百多年,直到快二十一世纪才寿终正寝,苏油在三苏祠所见的,是一段枯干以及从泸州合江县新移植来的一株。
今天可算是见着活得枝繁叶茂的正主了。
园子看完进入内堂,一位雅洁的妇人,正站在桌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妇人挽着一个发髻,插着一支紫檀簪子,身穿一件淡月青色暗花的交领薄绸衫,外罩一件素青褙子,气度优雅,容貌端娴。
虽然年过四十,可保养得当。浑身上下不饰珠翠,只手腕上有一支绞丝银钏。
苏油两世孤苦,如果说需要有一位完美母亲形象的话,眼前的程夫人,绝对是他心目中的典范。
眼中便自然地带上了孺慕之色,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都飞到九霄云外,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敢瞎说,老实得就跟一个见着猫的耗子一般,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小子苏油,见过嫂嫂。”
程夫人对苏油的老实程度反倒感到奇怪,可一转眼便见到苏油手里边那枚胆丸,不由得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