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一动不动的丛老太太道：“妈，你也睡吧！爸这儿有我呢！”

丛老太太眼里突然滚下泪来，低声道：“闺女啊！你爸爸侍候了我将近十年啊！端屎端尿的，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我不舍得他啊！”说着捂着嘴无声的流着泪。

丛淼上前抱着母亲颤抖的身体安抚着。父母之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父亲是屯里出了名的倔老头，可是就对母亲的照顾上，十年如一日，不嫌脏不怕累，没有一句抱怨。现在母亲一步也不肯离开父亲，她完全能够理解。

丛淼和母亲相依偎着坐在炕里，叶五坐在炕沿上，三人的眼睛都盯着丛老爷子的脸，好像在等待着奇迹发生一样。

不一会工夫众人的鼾声渐渐响起，大家都折腾到后半夜，也都累了。丛淼和丛老太太不敢合眼，生怕丛老爷子醒过来错过了，叶五坐在炕沿上打着哈欠。丛淼看了道：“你挨着小弟躺一会吧！”

叶五看媳妇的岳母都没睡，自己也不好意思躺下，违心的道：“我不困。”说着站起来在地下走了两圈儿，醒醒神儿又坐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叶梅是被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的。揉揉惺忪的眼睛，她才知道姥爷死了。小姑娘也顾不上整理滚乱了和头发，下地趿拉上鞋子就往里屋去。大人们都已经起来了，表姐们也都迷迷糊糊的悠悠转醒。

从里屋传来的哭声，不仅有母亲的声音，还有姥姥和舅舅们、舅妈的乱成一片。叶梅刚睡醒的眼睛又被泪水蓄满了。她要进去看看姥爷。刚走到门口，就被父亲看到了，叶五对叶梅道：“你别过来了，去外屋和姐姐们在一起。”

叶梅不敢不听父亲的话，就退出身来，人刚退出来一会儿，就见大舅、小舅、爸爸、青山哥四人抬着褥子的四个角，把姥爷抬了出来。径直抬到了外面放进了棺材里。妈妈和大舅妈扶着姥姥在后面颤颤巍巍的跟了出来。姥姥的腿刚见好转，竟是踉跄着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