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像是迟钝了一些,她盯着宁长久,眼神怨毒,却没有发话,因为如今她所做的许多事情,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一部分听从理智的意识,一部分则是本能的驱使。
宁长久继续问:“城里卖灯笼,除了你,还有哪家?”
老婆婆依旧没有答话,她一会看着那灵位,一会又盯着宁长久,似要随时化作厉鬼噬人。
宁长久叹了口气,看着她,道:“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
老婆婆怒道:“你又说什么混话?”
宁长久忽然将那块灵位掰成了两半,扔在了老婆婆的鞋前,老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神色由一开始的震惊很快变成了想要吃人般的滔天怨怒,她盯着地上那断成两截的灵位,口中不停喊着孙儿的名字,苍老的身子颤抖着,像是骨架都要随时垮塌下去。
“你……你……你不愧是宁擒水的徒弟啊,那个老东西的徒弟原来……也不是个东西!”
她拄着拐杖,跪在了那半截灵位前,老泪纵横。
宁长久看着她,道:“可是自始至终,你根本没有孙子啊。”
哭声骤止,老婆婆霍然抬头,满是褶纹的脸上,一双瞳孔在夜色中透着煞白的光。
……
“我没有孙儿?我怎么会没有孙儿!我孙儿叫东运,他娘冬天生的他,是个带把的,他爹高兴坏了,去上东三街给买了一条鱼抓了三把葱……我怎么会没有孙儿?我的孙子,便是让那恶道人害死的!”老婆婆声音尖酸,听得人耳腔生疼。
老婆婆抱着头,她想要像往常一样回想起孙儿还活着时的光景,却不知为何,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那一段岁月被硬生生地抹去了一般。
更可怕的是,她渐渐地发现自己连自己的过去都回忆不起来了,她想不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仿佛自己自诞生以来,就是一个头发花白,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