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我家中亦有乳母,我记得我的乳母徐氏是个风情十足的妇人,微胖,爱笑,她笑之时眼儿会眯成弯月,十分好看。
我从小便爱看她笑,可惜周氏谋反之后,我们一家落魄出逃,也没顾得上府中的那些仆役下人,她亦没有被带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邵伸手倒了一杯茶。
茶水倾倒时的声响让我陡然从思绪中惊醒,略带防备地盯着阿邵。
他却不知我心中的想法,将那茶端到嘴边喝了一口,神色如常。我好奇之余,端起他那杯茶喝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我咽不下去,一口吐了出来。
“你还是忍不住了!”阿邵大笑出声。
我认识他至今,极少见他这般爽朗大笑,甚至……调皮!
这让我一时间忘了数落他,只怔怔看着他。待回神后,发现自己一直瞧着他,红晕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双颊,我连忙慌张地别开眼。
四周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阿邵忽道:“满儿,咱们成亲吧!”
我年幼之时,汴京首富嫁女,良田千亩,十里红妆,但凡到场之人,皆可分到一个小金锞子,使得城中围观的百姓将长街围得水泄不通,成了当时一大盛况。
有人说,皇帝嫁女也不过如此。消息传到宫中时,我的伯父乾佑帝正在陪我玩耍,他笑着与我说,他日我若出嫁,定会胜过那汴京首富之女百倍。
我未亲眼见过那盛况,只得从传话之人绘声绘色的说辞中凭空臆想着那情形。虽只是臆想,但年幼的我已经知道那是何等盛况。
若我出嫁,必当胜过百倍——这是伯父许我的丰厚嫁妆。
如果今日秦氏不曾落魄,我出嫁时该是何等风光?想象多是美好的,自我死里逃生后,再也不曾想起过这事儿,若非今日阿邵与我求亲,我定不会想起那些旧事。
自古以来婚约都是父母之言,媒妁